「成全的愛最困難    我到現在才明白

   換一種方式依賴    換一種語氣緬懷」    范瑋琪  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

 

林惠宗是游泳教練,跟太太在嘉義育有一兒一女,夫妻倆都曾簽下捐贈遺體的同意書,因此太太徐玉娥過世後,成為輔大醫學系的大體老師,幫助學生進行人體解剖課程。徐玉娥從往生到真正成為大體老師,中間經歷兩年的時間,因遺體需要經過防腐等程序。兩年間,林宗惠時常北上看徐玉娥,跟她說說話。即便林惠宗生性樂觀,面對太太成為大體老師、以及隨後火化的時刻,他仍落下不捨的眼淚。

徐玉娥變成大體老師的過程裡,紀綠片也拍下她女兒、醫學院老師、學生的情緒和他們眼中不同面向的生命課題。解剖學蔡教授坦言,如果遇到的大體老師是自己的父母,她也無法平靜以對,對她而言,只要是人,就會有情緒。

 

「因為她是我老婆。」

林惠宗時常北上,到輔大醫學系停放大體的空間跟徐玉娥說話。負責接待他的梁先生說:「有史以來就是你最常來。」「因為她是我老婆。」林惠宗說。他們是典型的台灣夫妻,沒有聽到任何一句「我愛你」或者其他甜言蜜語,但他們之間的親密、深刻依戀都存在最平凡的日常裡。在林惠宗說,家裡一切很好的微笑裡;也在見最後一面,說出「學生幫你探討完病情之後,你就可以完完全全的走了,不要再留戀。」時,流下的淚水裡。

 

生命安排的意義

徐玉娥的女兒認為,母親過世後最困難的是習慣沒有她的生活。母親走了之後,才驚覺家人曾經被完好的照顧著。「覺得媽媽的任務,是讓我去探索生命的意義吧。」她認真想過,如果不是母親的過世,她可能不會認真思考生死課題。母親的離開,也給她修復父女關係的機會,「生命的安排,感覺是有它的意義存在。」她說。華人社會裡,大部分的父母跟子女關係緊密,而比起林惠宗跟太太之間的相互扶持,從兒女的角度來看,是被照顧者失去某種依靠,在心情感受上會不完全相同吧。

 

大體老師與醫學系

醫學系的學生說:「他不只是一個身體,他也是一個活著的人,即使時空上沒有交集。」

遺體送進輔大後,進行一連串的處理以及儀式,包含對大體老師的感恩禮、學生的宣示等等。醫學系解剖課的蔡教授說,即便多次帶領學生向大體老師學習,對生死並沒有看得很開。對於自己的母親想成為大體老師的心願,她說只希望母親不要來自己任教的學校、當學期也不負責相關課程。

面對認識的人、甚至是親人變成眼前的大體老師,心理上的衝擊不只是「看見」遺體的視覺感受吧,感受到的震撼包含多年相處的回憶、深厚的情感,讓人究竟該如何接受生命離去的事實?只是靜靜躺在那裡的大體老師,默默訴說的,又是什麼呢?

 

關於片中的游泳池、婚禮、宗教

徐玉娥真正成為大體老師之後,鏡頭穿插林惠宗一個人在泳池游泳。藍色的畫面讓我聯想到法國電影紅白藍三部曲的《藍色情挑》,女主角面對巨大悲傷的時候都會去游泳,讓藍色充滿整個畫面。此外, ​​《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》裡面出現兩場婚禮,分別是蔡教授的哥哥和林惠宗的親戚。在婚慶的場合,感受到他們對生命不同狀態稍稍釋然。婚禮也許象徵新生,在已故親人帶來的悲傷之後,重新面對生活。

紀錄片一開始,拍攝輔大用天主教的方式將遺體接回學校,而影像有帶到林惠宗參與遶境的畫面。可見《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》同時呈現天主教與傳統信仰。之後也時常看到唱天主教詩歌跟上香共同出現的場面,但兩種信仰卻沒有衝突感。結婚、過世,重要的人生階段都離不了宗教,而不同宗教共存的場景,傳達不論宗教對生命的尊重。

 

光點華山的早場,同場看紀錄片的人不多。無可避免的哭了很多次,不知道是不是跟老爸說過他要當大體老師有關,情緒隨著林惠宗變化,淺淺的感受不捨與糾結。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人類的情感如此纖細、又讓我們對死亡如此無知呢?

天氣晴朗,走出電影院的時候覺得腦袋異常沈重,像是吸飽水的棉花,需要長久的曝曬與沈澱,才能再次輕盈的面對生活。

 

圖片: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thesilentteacher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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